02.起因

【资料图】

“■■，你今天有空吗？”

张禾尐从手机上抬起头，看到了纳格的脸。

金发的男人处于少年与成人之间，生有典型外国人漂亮的脸，随着动作能看见白色体恤衫下的纹身。刚成年不久的张禾尐看到他时总会下意识红一点脸，不过声音还是正常的：“怎么这么突然，约我？”

纳格笑了，他生得比对方高，尤其张禾尐坐着时，简直如一道影子遮盖了她：“是啊，不知道你是否赏脸答应我的约会？”
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帮对方整理乱七八糟摆放的课本，整齐之后，他将它们摞在一块儿。

“你可差不多得了，”张禾尐知道他不喜欢女的，所以语气很不屑，“别整那些尬的。”

纳格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，解释道：“你不是之前说想去私人影院看电影吗？我找到一家合适的，去不去？”

张禾尐喜欢看电影，也对私人影院很感兴趣，闻言当然是答应：“那当然去，你请客啊？”

“那当然了。”他们坐在窗边，阳光略有点刺目。纳格说着，抬起手替她遮挡阳光，为了不影响其他人，他只是稍微拉上窗帘，让阴影正好容下一人的程度。

张禾尐点点头，翻开手机看课表，确认一番之后抬起头：“周五下午没课，那天去？”

她们在同一个大学甚至是同一个班读书，都是某个艺术大学国际班的学生，所以经常这样下课一起出去玩。也多亏这儿自由的风气，张禾尐才能把自己的头发染成花里胡哨的绿色，和作为国外交换生的纳格走在路上时甚至不会有什么人回头来看，主打一个见怪不怪。

纳格点头，又问：“你刚刚在发呆？”

“……在想事情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她摇摇头，扯出自己挂在身上的护身符：“没，最近总觉得这玩意有点发烫。”

可能是错觉吧。她把东西塞了回去，而纳格却并不像她一样随意，反而认真地说：“那说不定它在庇护你。”

“……有的时候我真觉得，你可比我这个中国人迷信多了。”

张禾尐虽然出身于道家分支，却对于这种东西向来平平，谈不上多么信。倒不如说因为她不喜欢的本家总有一股神神叨叨的氛围，才让她对于这些东西产生本能的排斥。因为讨厌，她很少回去那儿，虽然母亲曾经提及她幼年时回去过几次，和本家的孩子们相处得不错……但因为自己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，她早就将过去的事情尽数忘光，对于这个说法没有任何感觉。

再说了，以前玩得来又怎么样？在实在不得已的时候，她也跟母亲回去过几次，那些人指点她的头发，觉得她上艺术大学离经叛道……张禾尐可实在懒得理他们，只觉得这是个腐朽如烂泥一般作呕、自以为是的地方。她只收下了姥姥塞来的护身符就匆匆离开，再也没回去过。

“你也不能肯定它们不存在。”纳格也不觉得生气，他是一个十分狂热的神学者，不过很少跟张禾尐分享自己究竟在信什么，只是将其描述为一个美丽神圣的教派……这世界上的教派实在太多了，就连基督教都有摩门教、撒旦教、新教之类乱七八糟的分支，张禾尐也没有细问的打算，反正对方信什么都不影响他们相处。

纳格并不是一个喜欢强迫他人听自己的人，即使张禾尐对于他所信仰的东西毫不感兴趣，他也不觉得愤怒，只在偶尔的时候开口，仿佛预言：“你有着特别的命运。”

对于这种话，她总是随口敷衍过去，事后回味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睛，在床上疯狂打滚。

现在的时代早就可以自由恋爱，张禾尐对谁产生好感都是可以的，纳格作为一个英俊健朗的年轻男人，当然有讨人喜欢的资本。

只不过，她总觉得对方并不喜欢女性，所以才按捺着仅仅做一个朋友——别的都可以改，性向不同，难不成她去变性不成？

张禾尐压抑着自己伸手捏一把他的脸的冲动，又问：“那你去叫其他人吗？”

她们在大学有一个小圈子，大家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，除了她和纳格外一对男同一对女同，总是腻歪在一块儿。纳格就是那对男同中的一人带进的圈子，所以张禾尐一直认为他们应该是同一性向……纳格身形健朗、满身肌肉，很难不让人想到那句过度健身吸引同性……

纳格却摇了摇头：“不了，就我们两个去吧。”

“这是吹得什么风？”张禾尐惊讶道。

不过话虽如此说，能跟对方独处当然是一件好事。张禾尐愉快地回去准备，挑件喜欢的裙子，准备化个好看的妆……就在她兴致颇高的时候，电话响了。

她看了一眼，是她的母亲。

自从小学五年级时父母离异，她就一直跟在母亲，与对方相依为命，直到上大学才算是分开。虽然那些日子并不都算美好，不过她跟母亲一直都挺好，接了电话语气也很平常。至于父亲……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

只是普通的客套，母亲询问她下次放长假时要不要回来，张禾尐还没决定好，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她将长裙往身上比划，口内说：“等决定好了我给你打电话。嗯，你也注意身体，到时候我回去了给你带零食。”

“好，挂了啊。”

她将挑好的裙子挂在一边，以免自己当天忘记。能够与喜欢人约会的女人怀揣着喜悦与一点点兴奋，躺在床上睡去……护身符在这时发出了微弱的温度，也被她全然忽略。

纳格是个相当温柔的人，他总是会在出去玩时尽可能准备好一切，所以当张禾尐穿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跑来约好的地点时，所有都准备妥当，甚至还有一杯冰镇金桔柠檬汁摆在一边。纳格望着她，微笑着，在阴暗的灯光中仿佛星辰。

“■■。”

“我来了我来了。不好意思……车上太多人了，第一次没挤上去。”

张禾尐一边道歉一边进来，因为她晕3D，所以纳格选的是一部普通惊悚恐怖片子——不知为何，在接触到那上面缠绕的狰狞触手时，她的头刺痛了一下。

“没事，累了吧。这个是你的，喝点缓缓。”

纳格递来那杯金桔柠檬汁，目光牢牢定格在影片上。她接过果汁坐下来，虽然是冰的，却并不刺手。每次出去的时候，纳格都会等到饮料温度适宜的时候再转交给她，或者用手帕包好防止冰手，吸管更是必不可少的准备，这份体贴每次都会让很少在乎这方面的张禾尐感叹。张禾尐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，总算觉得舒坦了一下，便将视线也落在上面，这是部以亵渎为题材的作品，有些画面让久经恐怖片考验的她都觉得有些不适，纳格却看得很是入神，他的双眼近乎是圆瞪的，瞳仁兴奋地紧缩，似乎想要取代演员，进入其中。

张禾尐瘫在沙发上看了一会，逐渐觉得哪儿不对，纳格的状态——“纳格？”

“怎么了？”虽然还能正常的沟通，但他的声音很兴奋。

“你没事吧？你怎么一副要跳起来的样子。”她又喝了一口果汁。

对方沉默了一会，才转头看向她，那是一个微笑：“因为我很高兴，我也很期待。■■。”

“……怎，怎么就兴奋了？”张禾尐小声嘟囔着，希望自己没有红脸。

她觉得累，甚至有些晕，所以捂住了头，彻底地瘫了下去。张禾尐觉得自己像是一滩烂泥，怎么都没办法用意识将其拼合，所以她只能勉强抬起手，想要将柠檬汁推到桌子上。

纳格不知何时凑近了她，或者说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动作，伸出手替她将果汁放好，很轻地回答：“多亏了你，我终于可以实现愿望了。”

……危机感在这一刻终于作响，她想要质问，却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。少女沉重地闭上眼，最后听到的是对方的声音。

“怎么睡了？唉，没办法，给你盖件衣服吧。”

应当是错觉吧？她感觉到衣服压在身上，便这么安慰自己，那份危机感，那份不适与不安，应当是错觉吧？

但在意识彻底消失时，她听见了自己的尖叫。

——快逃，张禾尐。

本篇为“张禾尐”人物故事回忆录之一

感谢写手老师：@森茗create 

张姐：所以千万不要随便喝别人递来的饮料啊喂！！！！